其实,这款车的制造,最开始就不是为了行驶在舒适城里马路上的,而是一款农业机械车,最长用在田间地头和高尔夫球场。因为它的电子燃油喷射系统,能够针对不同的海拔进行自我修正,因而无论是在草地、戈壁,特别是在山地巅峰,它都展示出一流的自如运行的状态,并能够应付一切艰难险阻。
有了得力的代步工具,队伍在门巴猎手斯南佳旺的带领下,一路向前,没有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雅鲁藏布大峡谷。
面对深沟峡谷,车辆已无法行驶,于是,他们暂时把车辆封存在一个山洞里。
鹤云飞打开超意手环投放出青藏高原的冰川图说:“根据上次在冰封实验站观察的情况说明,在这一地带存在着神秘的现象……”
马文庸问:“不知道寻宝探险队是否存真的穿越了?”其实,他问的问题也是大家关心的。
鹤云飞反问:“怎么?马老师害怕了?”
“我这把老骨头才不在乎以,盼着这一辈子能有点奇迹发生呢!”马文庸一点都不在乎。
“多吉大哥,你一直生活在雪域冰川,你能说说这大峡谷是怎么形成的吗?这雅鲁藏布江又是哪儿来的?”曲木戈武忽然问。
多吉被他问得有些语塞,他红着脸说:“这……我……我只知道些皮毛……你还是去问队长吧。”
鹤云飞连忙笑着说:“多吉大哥,谦虚了,要说了解大峡谷就是你啊。至于大峡谷的形成,是因为这里是印度次大陆和亚欧板块的结合部,是三大板块交互复合作用的挤角部位。”
说着,他就地展开了一幅平面的喜马拉雅地区的地质构造图,“大家看,由于大峡弯有地幔羽的热源存在,所以,在综合的地质构造运动和岩石圈物质与结构调整的情况下,地壳中出现了包括板块缝合带在内的复杂构造弧弯,地幔羽热流体沿断裂带上涌,深部的物质涌出地表。”
边说他边拿起眼前的一份纸质资料,将它弯曲起来,以表示地层深部物质的上涌现象。
尽管有些勉强,但马文庸还是看懂了,他问:“是不是再加上强烈的地震,不断高频高强地发生,就形成了这高温地热和地貌上的山系集结、地形高耸、峡弯多折的景象……”
鹤云飞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马文庸接着说:“无论是强烈上升或地热涡点的作用,都表明这里地质内作用力的砥柱,是地壳快速、强烈的抬升,促成了喜马拉雅地区的高温、低密、低磁、负重力、多地震和强构造。”
大家也都惊奇地看着得意的马文庸。“行啊!马指导……”戈武更是瞪大了眼睛。
“小菜,前些日子让你们学习,你们都不学,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练武功。我无非就是看了队长发啊在网上的那几本书嘛。”马文庸不肖一顾。
戈武喊道:“这……合着马指导背着我们偷偷下功夫呀!”
青缘也说:“不错,马指导已经成专家了。”
大家的话说得马文庸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连忙推说:“哪里,哪里!别开玩笑啊,别开玩笑!”
鹤云飞说:“别的不说,你们都应该像马指导学习!”
看着山崖陡峭,白雪皑皑的南迦巴瓦峰,他下了第一道指令:“多吉大哥,开始测量吧。”
班玛多吉答应着,打开远距离测量仪,先将标尺瞄准在雅鲁藏布江的江面和大峡谷的入口处,测得一组数据后,又开始测量南迦巴瓦峰的顶端。
他一边测一边说:“戈武记下来,从雅江的江面到南迦巴瓦山峰的顶端垂直高度约是3000米,相对高差有4800米左右;在它的背面,崩塌的雅江江面到山峰顶端,海拔虽然只有700米左右,但相对高差有7000多米。”
“什么?什么?相对高差有7000多米?没错吧?”曲木戈武惊讶道。
多吉说:“怎么?信不过?你来测测……”
戈武连忙说:“没有!没有!多吉大哥,我只是关心这样的落差会生长出什么样的植被?”
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峰被云雾笼罩,寒意透过厚厚的防寒衣不断渗入人们的骨头。
斯南佳旺说:“这里是青藏高原最大的水汽通道,就是这潮湿的雨水形成了藏东南地区世界最高的绿洲……”
马文庸忍受着寒冷,哆嗦着说:“这绿洲可真行,透心凉!想多拍一些雪山的镜头吧,又总是云雾围绕,什么也看不清,真让人失望。”
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高原上的潮湿显得更加阴冷。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班玛多吉从怀中拿出一条洁白的哈达,操着那口藏腔说:“青缘姑娘,请把这个献给雪山的山神吧!”
青缘点点头,真诚地用双手捧起哈达,向着雪山顶峰的方向,高举过头,虔诚悦耳地说:“龙脉雪山啊,你的女儿向你献上洁白的哈达……”
说来也怪,天空、雪山、山神似乎满意地接受了她的呈献,刚才还是灰朦朦的脸,现在竟然展开了笑容。
迎着高原上的暖阳,青缘唱起了从妈妈那儿学来的民歌《一个妈妈的女儿》:“太阳和月亮,是一个妈妈的女儿;她们的妈妈叫光明,她们的妈妈叫光明,叫光明……藏族和汉族是一个妈妈的女儿,他们的妈妈叫中国,叫中国……”
队伍休整完毕,大家又翻过两个冰雪山口,进入尼洋河与雅鲁藏布江下游,就像进入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所有人都感到舒畅。
由于大峡谷水汽通道的作用和效应,这里看上去蓝天白云,碧水青山。皑皑白雪,营造出远处一座座皎洁的冰峰。高高的山岭上,一条条冰川伸入进葱郁的原始森林。
湿润的空气使大家精神爽朗,全身舒畅,思路敏捷。马指导又开始活跃了,他竟然唱起了山歌:“心想唱歌就唱歌,心想打鱼就下河;你拿竹竿我拿桨,随你撑到哪条河……”
此时,天气放晴,阳光露出笑脸,人们顿时感到温暖。可谁知没到中午,人们就热的要脱衣服。
大家都羡慕斯南佳旺和班玛多吉的衣服,因为他们穿得都是高原特有的服装,一只袖子永远都甩在外面,冷的时候穿上,热的时候脱下,十分便利。
科考队沿着雅鲁藏布江大峡弯一路考察,一路寻找寻宝探险队留下的蛛丝马迹。
从雅江峡谷边沿的峰顶向下看去,一个个直角形的小拐弯形成了一个峡谷镶嵌着另一个峡谷的壮丽景象,而峡谷两侧一条条高挂的飞瀑通天落下,巨大块的砾石被冲出沟口,堵塞了江道。
面临空气稀薄,行走艰难的压力,常年生长在青藏高原的冰川水文专家班玛多吉、生物学家杰美青缘和门巴猎手斯南佳旺都表现出优异的体能。他们不但忙前跑后,还经常帮助队员们拿东西,去做一切能做的事。
河岸下,急流翻滚的白浪在深谷中怒吼着,夹带着众多的巨石沙砾奔腾急泻下来,那吼声震天动地。
佳旺帮助多吉向江面投出彩色气球漂流物,测得这里的江水流速竟在每秒16米以上!鹤云飞看了一下超意,决定在海拔3500米的地方进行休整。
“我就讨厌在这样的高度扎营,它跟贡嘎机场的高度差不多,总是让我睡不着觉。”马文庸一边抱着暖宝宝,一边抱怨。
曲木戈武说:“你那是高原反应,吸点氧就好睡了。”
多吉却在一旁说:“没那么简单,有的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下……”不过他劝马指导不用着急,眼下是最好的登山季节,坏天气一定不会太长。
斯南佳旺也过来打气:“马指导,我刚刚跟测量员检测过,坏天气很快就会过去。”
天还没亮,大家还都没从昨天的疲劳中醒来。折腾了一夜的马文庸没休息好,他悄悄穿上衣服向帐外看去。
在晨曦尚未到来的天空下,班玛多吉穿着厚厚的藏袍,手里拿着装满青稞酒的军用水壶来到帐外。他没有喝酒,而是深情地望着黑暗中的神山。
“多吉兄,干什么起这么早?”马文庸隔着帐篷问。
“敬神山。”班玛多吉小声说。
马指导刚准备跟出来,就被雪山上寒冷的空气冻了回去,他只从帐篷中探出脑袋四周望望问:“这么黑能看见什么?”
“一会儿就会有金山银山出现。”多吉说。
“金山银山?我听说过,那可是雪山中最美、最难得的景观,这我得看看。”马文庸来了兴趣,他赶紧穿戴整齐,口中冒着热气,哆哆嗦嗦走出帐篷,靠近班玛多吉。
多吉一脸专著,凝望着雾霭中的山脉,仿佛那里隐藏着神灵。
这时,队员们也纷纷悄悄爬了起来,为了抵御寒冷,他们恨不得把帐篷里所有的被褥都披在身上。
晨雾中,南迦巴瓦峰就像冰川孤岛,在云雾的笼罩下显得异常神秘。忽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在那黑暗之中,一点金色开始勾画雪山不太清晰的边沿。
马文庸被震撼了,不由自主地喊出来:“快看!金山!!”他双手抓着相机几乎忘记了拍摄。
班玛多吉“嘘……”制止了他。
班玛多吉面对庄严的神山匍匐下去,又将心爱的酒壶高高举起,同时在双手之间展开了一条洁白的哈达。嘴里还不停地祈祷,咏诵起藏传佛教的六字真言,“嗡嘛呢叭眯吽……”
此时,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本来朦胧的雪峰顶上,水墨丹青般的画卷上已被轻轻描出了一弯金色的月牙。
班玛多吉将水壶中的美酒尽数献出来,洒在面前洁白的雪地上。
渐渐地,东方的红日喷薄欲出,整个峰峦现出一片金光,从黑暗中走来的神山,终于露出它庄严伟岸的尊容。
现在,所有的队员都站在了神山前,看着壮观辉煌的雪峰,宛如一排凝固不动的雕像,无声而庄严。
初升的朝阳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也让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班玛多吉又经过无数次膜拜后终于抬起身子,双掌合十,心中依然默念真言。
随着太阳的升高,天空越发明亮,当万道光芒普照大地时,金山变成了银山。班玛多吉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佛有眼!我佛有眼啊!!”
马文庸把话筒伸过来:“请问多吉先生,为什么在南迦巴瓦雪峰很难看到这壮观的景象呢?它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班玛多吉把军用水壶斜挎在身边,用浓重的藏族普通话回答:“南迦巴瓦峰是藏东南群峰中最为神秘的雪峰,上山的人,没有比得到神山的保佑更重要的了。”
杰美青缘说:“我听说,通常这景象只有在天气晴朗的旱季才能出现。”
多吉无比激动地说:“可我们今天看到了神山的尊容,那真是佛祖开眼了。”
马老师不由自主地跟着说:“是,我佛有眼!我佛有眼啊!!”
多吉看看他,以为他在开玩笑,就有又认真地说:“我说得是真的。有一年我带外国探险队到这里,希望能拍下一些珍贵的照片,但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最后雪峰也没能让他们一见尊容。”
戈武推断说:“南迦巴瓦峰之所以不轻易露面,我想,主要是因为这座雪峰北靠高原,南临印度平原,受印度洋暖湿气流的影响,它的南北坡有着湿润、半湿润的海洋性气候特征,雨雪丰富,所以,一年中,特别是雨季,山头总会是云遮雾绕,不露真容。”
班玛多吉听了连连摇头:“不对,不对!是神的面庞,怎能说见就见?我们藏族人相信,很多年前,神佛在神山中埋藏了经书和珍宝等伏藏。今天能够有幸看到神山的真面目,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也是我们受到神山护佑的显现,此行一定吉祥如意!”
曲木戈武忽然问:“多吉大哥,听说藏传佛经中有八大藏经山,是真的吗?”
多吉说:“当然是真的了!”
马文庸觉得太难得了,他也双掌合十,就像礼佛一样,学着多吉的样子默默念叨着,谁也不知他许的什么愿。
这时,沐浴在阳光明媚的山谷中又传来了杰美青缘的歌声:“妈妈托起出生的婴儿,大地隆起珠穆朗玛;走过茫茫的雪原,才知太阳的炽热;经过慢慢的长夜,才会拥有黎明的彩虹……”
听着在峡谷中回荡的天籁之音,斯南佳旺也用他那浑厚的男中音加入了进来:“是雄鹰,就会永远盘旋在蓝天;是儿女,就会永远眷恋着妈妈,永远眷恋着妈妈……”
班玛多吉望着圣山认真地说:“它们都是天上的仙山落到我们人间,也有人说它们是天神为了制止人间的大洪水,将它们冰冻在这里的。所以,平时真的是很难看到晴天。”
马文庸重复着多吉的话说:“是呀,今天能够有幸看到它的真面目,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此行一定吉祥如意!”
接着,他即兴朗诵起来,“站在,高高的喜马拉雅山上,仰望着,神明的面庞。谁在天堂,知道你的迷茫?闪光的太阳,不过是天地的五彩衣裳;忧伤的月亮,只能令人遐想。无须寻找,言语的讴歌与赞扬。经幡,飘起每个人的神往……”
马文庸的诗感动了所有的人,特别是班玛多吉,简直是热泪盈眶,他激动地说:“好啊!马指导!你的赞美,神佛一定会听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