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那座道观，老道士马修文说神仙和脏东西是一回事，刘年虽然觉得他是老毛病发作，在胡说八道，却还是听进去了，而且觉得细思极恐。
这是因为，他手里那些祖传笔记上，也有类似描述。
比如有一段话是，多接触脏东西，可以让你变得“敏感”，更容易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也会在面对它们时，更有“抗性”，如果是有天赋的人，在跟百十来个脏东西亲密接触后，就连那些小神仙都能掰掰手腕了。
刘年第一次看见这段话就觉得有些奇怪，前面都好理解，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神仙掰手腕？
还是说祖宗们想表达的意思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在跟百十个脏东西亲密接触后，就能拥有跟那些小神仙一样的实力？
就算是这个意思，也仍旧让他感到费解，毕竟在传统观念里，哪怕不信鬼神的人，神仙也是神通广大的存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掐指一算，就能尽知天下事。
所以就算斩杀百十个邪祟，就算天赋再高，又怎么可能跟神仙比肩？
刘年百思不解，直到他看见笔记里的另一段描述。
这段涉及神仙的描述，更加直白。
【有句屁话叫神不可直视，那是人家不想叫你看，看就弄你，说到底，还是你本事不行，如果本事够大拳头够硬，那就是它不敢直视你了。】
【要是肯办人事，说自己是神仙就让它说去，咱也懒得搭理，要是这么高高在上装腔作势，那就只好当脏东西对待。】
刘年起初也以为，这是他祖宗们在胡说八道，毕竟从这些笔记能看出一二，他那些祖宗有时跟老道士马修文一样，不太着调。
可那天马修文说的那些话，让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是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毕竟没人见过神仙，他们那些神通广大的本事，不过来自于神话故事或民间传说。
如果他们真的存在，真有那些通天手段吗？
如果真像神话故事或者民间传说那样，既然他们有那么大能耐，又都面慈心善心怀众生，世上怎么还会有邪祟这种东西？
于是他顺着马修文的话，换了个思路，要是神仙其实也是脏东西的话，那很多事，似乎一下子就解释的通了。
因为他们根本没人们认为的那么厉害。
用他祖宗们的话说，不过就是些实力强悍的大邪祟罢了。
所以人们烧香拜神，大多没用，因为你拜他们，他们都不知道。
偶然路过看见你拜了，赶上心情好帮你个忙，于是就“神仙显灵”了。
为什么人们都对神仙很恭敬，不敢亵渎，害怕一旦亵渎，就可能招来灾祸？
要是这些神仙们真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怎么会小肚鸡肠到你骂了他，他就弄你？
可要他们是大邪祟的话，就好理解了，你拜他们，他们看见了不一定帮你，可你骂他们，他们看见了肯定弄你。
这些天，刘年没事时一直在琢磨这些，越琢磨就越觉得，这世上或许真没神仙，或者换句话说，人们所谓的神仙，其实都是脏东西。
所以他才不确定，今晚遇到的，是大邪祟还是所谓神仙？
他甚至觉得，吴承恩说不定也是个懂行的人，他写西游记，就是想告诉世人，不要对神仙抱有太美好的幻想，他们跟人一样，也有好有坏，好起来未必有多好，但坏起来是真的坏。
刘年从被对方施威镇压，到对方退去，其实时间很短，也就不到两分钟，因为破去鬼瘴死里逃生正激动的马继业，见他忽然摔倒，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时才过来扶住他，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搞出这鬼瘴的邪祟弄你了？”
刘年收起思绪，不管是大邪祟还是神仙，就像他祖宗们说的，如果不干人事，就没必要敬着。
他知道眼下自己跟对方天壤之别，差距之大令人绝望，但他没有绝望，反而更加尽头十足。他就是这么个人，从来不怕差距，怕的只是没有目标，否则也不可能刚到镇上念初中时还是倒数，最后中考却以年级前三身份考入县一中。
刘年怕马继业吓到，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可马继业还是吓到了，他知道碰上的这个邪祟可不一般，手伸进书包，紧张的朝周围看了看，“它在哪个方向？”
刘年摇头道：“应该是走了。”
马继业一愣，“就、就这么走了？不太对呀，如果它是被你破瘴手段吓住，就不该弄你，既然弄了你，怎么又会轻易退走？”
刘年想了想，“可能是它一弄我，发现我八字太硬，弄不动，所以走了？”
马继业又是一愣，点头道：“这倒很有可能，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那咱赶紧上车走，看来今天咱俩运气不太好，别再碰上啥事。”
两人上了拖拉机，刚才时间虽短，但刘年消耗极大，马继业看出他状态不太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车上几人潜移默化中，已经将主心骨从马继业换成刘年，先前见刘年忽然摔倒，这时又见他精神萎靡，担心问道：“这是怎么了？”
马继业道：“他刚才跟搞出鬼瘴的东西交了手，把那脏东西赶跑了，有点累，没什么大事。”
几人松了口气，看向刘年的眼神愈发恭敬，甚至带着些畏惧，刚才他们可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就已经交过手了？
他们不敢多打扰，缩到车斗另一个角落小声说起话。
除了抱公鸡那个管事的、雇主夫妇、另一对年纪大些的夫妇，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据说也是村子里管事的。
他问雇主男人，“这两个到底哪个是马大师的孙子？”
雇主男人偷偷指了指马继业，“当然是这个，白天去找马大师他就在家。”
男人道：“我怎么觉得那个更像？那小伙子是什么人？”
雇主男人摇头，“不知道啊，马大师只说让他孙子来，没说有别人呀，难道也是马大师孙子？”
“不对吧，我听见他姓刘，可不姓马。”
雇主男人瞪了瞪眼，“外孙子就不是孙子了？肯定就是马大师外孙子，要不哪来这一身本事？”
“有道理。”
另一边，本来闭目养神的刘年突然睁开眼，因为他忽然发现，他现在竟然能感觉到那姑娘的阴魂！
虽说不太真切，也不能准确感知她的位置，但却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之前他可没这本事。
因为这需要积累，像马承运那样，干了大半辈子才养出这种玄妙直觉。
刘年不知道自己在这种事上是否天赋异禀，但他无比确认，自己的这种变化，是发生在刚才那个东西的威压之后！
他不由有些发愣，这是……因祸得福了？
……
（看到这里大家就清楚了，本书没有什么超凡，就算有，也是人类对付邪祟的手段，以讹传讹传成神仙术，所以以后主角就算屠神，也是靠专业手段，以凡人之躯。）